咖啡隨寫<<十六>>
高雄
人情咖啡店蒐集的老咖啡館，一直在我收藏的必訪清單內。而高雄現役最老的咖啡館，便是辨識度很高，甚至這幾年也常出現檯面的小堤咖啡。
許多老咖啡館之所以還存在，並非他們經營出色或是赫赫有名，反而是因為他們在堅守咖啡這條路上，懂得恪守本份。那些名氣響亮的，卻常隨著世代變遷，投資轉行抑或拱手賣出。
小堤經營四十年，靈魂人物『二姐』煮咖啡做早餐多年，成了有二姐才有小堤的相伴相隨。所謂做服務要走心，直爽的二姐其刀子口豆腐心，不管是對老客人亦或新造訪的年輕人都是。當然一家咖啡館能長年存在，想必歸納出穩定的節奏，至少是平衡舒服的。但隨著按圖索驥的年輕人變多，假日的小堤早就不是老客人會選擇前往的時段，而仍舊忙得不可開交的二姐，也得更疲於奔命面對不熟悉的來客。
“肖年噎，哩賣酐喔！”
二姐示意我乖乖坐好不准拍照。本以為能像他人一般取景，這才瞥見牆上掛著不准攝影。 駝背的二姐有著直爽與直白的氣口，那是長者擁有的一種無敵才能。但更令人驚訝的是，數十年的功力，讓她能用瘦小的身形高舉大水壺煮虹吸壺，鐵砂掌般的手指掐著酒精燈火蕊（是直接手抓火焰超過三秒喔）。
“哩咩冰耶，阿喜修噎？”
“冰抖還是熱抖？”
“荷包蛋阿喜怕散？”
國台語夾雜，這是老咖啡館必備。
但買咖啡附早餐，這是小堤才有的美味。
“緊甲！蛋白先吃，很甜喔！”
“您隆洗插花耶拉，溫假洗咖啡店，恩喜早餐店”
“好吃吼，很甜吼”
“望哩牽成！”
一邊唸你，一邊疼你。這是阿嬤常有的態度。話雖直，但重聽。有客人問二姐有無廁所，二姐一邊念他這什麼蠢問題，要不然去哪邊上，一邊要他走去時要小心不要跌倒。所以，那也不是真的罵，就只是嘮叨。語氣時而犀利時而和藹，笑容雖不常掛，但該有的體貼絕不少，而且就像阿嬤一樣，笑起來那是十分暖又甜。
也是接近中午，遊客稍微散去，才有些老客人專程來喝一杯。不管是拄著拐杖的老伯，頭髮大捲剛送孫女回家偷閒的歐巴桑，聽著這些人話家常，那才是咖啡館真正的風貌，才是所謂的人情咖啡店。
自此誰還計較咖啡要有幾分，要有什麼細緻風味？
小堤咖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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